【译】如何为自己思考

文章主要探讨了独立思考的重要性及其在不同职业领域中的表现。作者指出，某些工作领域（如科学研究、投资、创业等）要求个体不仅要有正确的观点，还要有新颖的见解，这需要与他人持有不同的思维方式。而在大多数其他类型的工作中，仅仅正确就足够了，不一定需要新颖性。文章强调了独立思考对于个人选择职业路径时的重要性，并讨论了如何培养和维持独立思考能力的方法，包括减少对传统观念的意识、选择与自己思想不同的人为伍、通过阅读历史和探索不同的话题来拓宽视野等。此外，文章还探讨了独立思考的三个组成部分：对真理的严谨态度、抗拒被告诉该怎样思考的欲望以及好奇心，并讨论了这些组成部分如何相互作用以促进新思想的产生。最后，作者提到了一些具体策略，如避免参与政治极端主义、扩大对真理严谨性的理解范围，以及认识到幽默感与独立思考之间的关联等，来帮助人们更好地培养和维持独立思考的能力。

有些工作如果不与同龄人的思维不同，你就无法做好。例如，要成为一名成功的科学家，仅仅正确是不够的。你的想法必须既正确又新颖。你不能发表论文说别人已经知道的事情。你需要说别人还没有意识到的话。

投资者也是如此。对于一个公开市场投资者来说，仅仅正确预测一家公司的表现是不够的。如果很多其他人做出同样的预测，股价已经反映了这一点，就没有赚钱的空间了。唯一有价值的见解是大多数其他投资者不分享的。

你也可以在初创公司的创始人身上看到这种模式。你不想创办一家初创公司去做一些每个人都认为是好主意的事情，或者已经有其他公司在做了。你必须做一些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坏主意但你知道不是的事情——比如为几千名爱好者使用的微型计算机编写软件，或者创办一个网站让人们在陌生人的地板上租用气垫。

散文家也是如此。一篇告诉人们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会很无聊的文章。你必须告诉他们一些新的东西。

但这种模式并不普遍。事实上，它不适用于大多数类型的工作。在大多数类型的工作中——例如成为一名管理员——你只需要前半部分。你只需要正确。其他人都错了并不重要。

在大多数工作中都有一点新奇的空间，但实际上，在需要独立思考的工作和不需要独立思考的工作之间有相当明显的区别。

我希望小时候有人告诉我这种区别，因为当你决定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时，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你想做那种只有通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思维才能获胜的工作吗？我怀疑大多数人的潜意识会在他们的意识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我的是。

Independent-mindedness似乎与其说是后天的问题，不如说是先天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你选错了工作类型，你会不开心。如果你天生思想独立，你会发现当中层经理很令人沮丧。如果你天生思想传统，如果你试图做原创研究，你会逆风而行。

然而，这里的一个困难是，人们经常错误地认为自己属于传统思想和独立思想的范围。传统思想的人不喜欢认为自己是传统思想的人。无论如何，他们真的觉得好像他们对一切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的信仰与同龄人相同只是巧合。与此同时，独立思想的人通常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与传统思想有多大不同，至少在他们公开表达之前是这样。[1]

当他们成年时，大多数人大致知道自己有多聪明（狭义上是解决预先设定的问题的能力），因为他们不断接受测试并根据其排名。但是学校通常忽略independent-mindedness，除非他们试图压制它。所以我们不会得到关于我们有多独立思想的类似反馈。

工作中甚至可能会出现邓宁-克鲁格现象，最传统的人相信他们有独立的思想，而真正独立的人担心他们可能不够独立。

你能让自己更独立吗？我想是的。这种品质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但似乎有办法放大它，或者至少不压制它。

最有效的方法之一是大多数书呆子无意中练习的：简单地说，不太了解传统信仰是什么。如果你不知道你应该遵守什么，就很难成为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不过，同样，这些人可能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一个传统思想的人可能会因为不知道别人的想法而感到焦虑，并付出更多努力去发现。

你周围的人很重要。如果你周围都是思想传统的人，这会限制你表达哪些想法，进而限制你有哪些想法。但是如果你周围都是思想独立的人，你会有相反的经历：听到别人说令人惊讶的事情会鼓励你去想，去想更多。

因为思想独立的人发现被思想传统的人包围是不舒服的，一旦有机会，他们往往会自我隔离。高中的问题是他们还没有机会。此外，高中往往是一个内向的小世界，居民缺乏自信，这两者都放大了因循守旧的力量。因此，对于思想独立的人来说，高中通常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即使在这里也有一些好处：它教会你应该避免什么。如果你后来发现自己处于一种让你认为“这就像高中”的境地，你知道你应该离开。[2]

另一个将独立思维和传统思维结合在一起的地方是成功的初创企业。创始人和早期员工几乎总是有独立思维的；否则初创企业就不会成功。但是传统思维的人远远多于独立思维的人，所以随着公司的发展，最初的independent-mindedness精神不可避免地被稀释了。这导致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除了公司开始变得糟糕的明显问题之外。最奇怪的是，创始人发现自己能够更自由地与其他公司的创始人交谈，而不是与自己的员工交谈。[3]

幸运的是，你不必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有独立思想的人身上。有一两个你可以经常交谈的人就足够了。一旦你找到他们，他们通常和你一样渴望交谈；他们也需要你。尽管大学不再像以前那样垄断教育，但好的大学仍然是结识有独立思想的人的绝佳方式。大多数学生仍然是传统思想的，但你至少会发现一大群有独立思想的人，而不是你在高中时可能发现的近乎零的人。

在另一个方向上，这也很有效：除了培养一小群有独立思想的朋友，试着结识尽可能多的不同类型的人。如果你有其他几组同龄人，这将减少你直接同龄人的影响力。另外，如果你是几个不同世界的一部分，你通常可以把想法从一个世界导入另一个世界。

但我所说的不同类型的人，并不是指人口统计上的不同。要让这种方法奏效，他们必须有不同的想法。因此，尽管去其他国家访问是个好主意，但你可能会在拐角处找到想法不同的人。当我遇到一个对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了解很多的人（如果你深入挖掘的话，几乎包括所有人）时，我会试图了解他们知道的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这里几乎总是有惊喜。当你遇到陌生人时，这是一个很好的交谈方式，但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交谈。我真的很想知道。

通过阅读历史，你可以在时间和空间上扩大影响的来源。当我阅读历史时，我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发生了什么，也是为了试图进入生活在过去的人的头脑。事情在他们看来怎么样？这很难做到，但值得努力，因为同样的原因，值得走很远去三角测量一个点。

你也可以采取更明确的措施来防止自己自动采纳传统观点。最一般的是培养怀疑的态度。当你听到有人说某事时，停下来问自己“那是真的吗？”不要大声说出来。我不是建议你把证明他们所说的话的负担强加给每个和你说话的人，而是建议你自己承担评估他们所说的话的负担。

把它当成一个谜题。你知道一些被接受的想法后来会被证明是错误的。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是哪一个。最终目标不是发现你被告知的事情中的缺陷，而是找到被破碎的想法掩盖的新想法。所以这个游戏应该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追求新奇事物的游戏，而不是一个无聊的知识卫生协议。当你开始问“这是真的吗？”时，你会惊讶，答案往往不是立即的肯定。如果你有想象力，你更有可能有太多的线索要遵循，而不是太少。

更一般地说，你的目标应该是不要让任何东西未经检查就进入你的脑海，事情并不总是以陈述的形式进入你的脑海。一些最强大的影响是隐含的。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些？退后一步，观察其他人是如何得到他们的想法的。

当你站在足够远的距离后，你可以看到思想像波浪一样在人群中传播。最明显的是时尚：你注意到有几个人穿着某种衬衫，然后越来越多，直到你周围一半的人穿着同样的衬衫。你可能不太在乎你穿什么，但也有知识时尚，你绝对不想参与其中。不仅仅是因为你想对自己的想法拥有主权，还因为过时的想法极有可能导致有趣的地方。寻找未被发现的想法的最佳地方是别人没有注意的地方。[4]

为了超越这个一般性建议，我们需要看看independent-mindedness的内部结构——可以说，我们需要锻炼的单个肌肉。在我看来，它有三个组成部分：对真理的挑剔、对被告知该想什么的抵制和好奇心。

对真理的执着不仅仅意味着不相信虚假的东西。这意味着对信仰的程度要小心。对大多数人来说，信仰的程度未经检查就会走向极端：不太可能的事情变得不可能，可能的事情变得确定。[5]

对于思想独立的人来说，这似乎是不可原谅的草率。他们愿意在头脑中拥有任何东西，从高度推测的假设到（明显的）重述，但是在他们关心的主题上，一切都必须用经过仔细考虑的信仰程度来标记。[6]

因此，思想独立的人对意识形态感到恐惧，意识形态要求一个人立刻接受一整套信仰，并将它们视为信仰。对思想独立的人来说，这似乎令人厌恶，就像对食物挑剔的人咬一口装满各种年龄和来源不明的成分的海底三明治一样。

没有这种对真理的挑剔，你就不可能真正有独立的思想。仅仅抵制别人告诉你该怎么想是不够的。这种人拒绝传统的想法，只是为了用最随机的阴谋论取而代之。由于这些阴谋论经常被制造出来来捕捉它们，他们最终没有普通人那么独立，因为他们服从的是一个比仅仅是惯例更严格的主人。[7]

你能增加你对真理的挑剔吗？我想是的。根据我的经验，仅仅思考你挑剔的事情就会导致挑剔的增长。如果是这样，这是我们仅仅通过想要它就可以拥有的罕见美德之一。如果这和其他形式的挑剔一样，也应该可以鼓励孩子们。我当然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剂量。[8]

independent-mindedness的第二个组成部分，抵制被告知该想什么，是三者中最明显的。但即使是这一点也经常被误解。人们在这方面犯的最大错误是认为这仅仅是一种消极的品质。我们使用的语言强化了这种想法。你不传统。你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这不仅仅是一种免疫力。在思想最独立的人身上，不被告知该想什么的愿望是一种积极的力量。这不仅仅是怀疑，而是对颠覆传统智慧的想法的积极喜悦，越违反直觉越好。

一些最新颖的想法在当时看起来几乎就像恶作剧。想想你对一个新颖想法的反应是多么频繁地笑。我不认为这是因为新颖的想法本身很有趣，而是因为新奇和幽默有某种共同的惊喜。但是，虽然不完全相同，但两者足够接近，以至于有幽默感和独立思想之间有一定的相关性——就像没有幽默感和传统思想之间有一定的相关性一样。[9]

我不认为我们能显著提高我们对被告知该想什么的抵抗力。这似乎是independent-mindedness三个组成部分中最与生俱来的；成年后有这种品质的人通常在儿童时期就表现出非常明显的迹象。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增加我们对被告知该想什么的抵抗力，我们至少可以通过与其他有独立思想的人在一起来支持它。

independent-mindedness的第三个组成部分，好奇心，可能是最有趣的。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简要回答新奇想法从何而来的问题，这就是好奇心。这是人们在拥有它们之前通常会有的感觉。

根据我的经验，independent-mindedness和好奇心可以完美地相互预测。我认识的每个思想独立的人都非常好奇，而我认识的每个思想传统的人都不是。奇怪的是，除了孩子。所有的小孩子都很好奇。也许原因是，即使是思想传统的人在一开始也必须好奇，以便了解惯例是什么。而思想独立的人是好奇心的贪吃者，即使吃饱了也会继续吃。[10]

independent-mindedness的三个组成部分协同工作：对真理的挑剔和对被告知该怎么想的抵制在你的大脑中留下空间，好奇心会找到新的想法来填补它。

有趣的是，这三个组成部分可以相互替代，就像肌肉一样。如果你对真理足够挑剔，你就不需要像别人一样抗拒被告知该怎么想，因为仅仅挑剔就会在你的知识中造成足够的空白。其中任何一个都可以补偿好奇心，因为如果你在大脑中创造了足够的空间，你对由此产生的真空的不适会增加你的好奇心。或者好奇心可以补偿它们：如果你足够好奇，你不需要在大脑中清理空间，因为你发现的新想法会推掉你默认获得的传统想法。

因为independent-mindedness的组成部分是如此可互换，你可以在不同程度上拥有它们，但仍然得到相同的结果。所以independent-mindedness不仅仅是单一的模式。一些思想独立的人公开颠覆，另一些人悄悄好奇。不过，他们都知道秘密握手。

有办法培养好奇心吗？首先，你想避免压抑好奇心的情况。你目前正在做的工作在多大程度上吸引了你的好奇心？如果答案是“不多”，也许你应该改变一些事情。

培养好奇心最重要的积极步骤可能是寻找吸引它的话题。很少有成年人对一切都同样好奇，似乎你不能选择你感兴趣的话题。所以由你来找到他们。或者发明它们，如果有必要的话。

增加好奇心的另一种方法是通过调查你感兴趣的事情来放纵它。好奇心在这方面与大多数其他胃口不同：放纵它往往会增加而不是满足它。问题会导致更多的问题。

好奇心似乎比对真理的挑剔或拒绝被告知该怎么想更个人化。如果人们有后两者，他们通常是相当普遍的，而不同的人可能对非常不同的事情感到好奇。所以也许好奇心是这里的指南针。也许，如果你的目标是发现新想法，你的座右铭不应该是“做你喜欢的事”，而应该是“做你好奇的事”。

引用

[1] 没有人认为自己是思想传统的人，这一事实的一个方便的后果是，你可以说出你喜欢思想传统的人的什么，而不会遇到太多麻烦。当我写《墨守成规的四象限》时，我以为思想传统的人会暴跳如雷，但事实上，这是相当平静的。他们感觉到这篇文章有一些他们非常不喜欢的地方，但他们很难找到一个具体的段落来说明这一点。 ↩

[2] 当我问自己高中生活是什么样的时候，答案是推特。它不仅充满了传统思想的人，就像它的规模不可避免地一样，而且会受到conventional-mindedness的猛烈风暴的影响，这让我想起了对木星的描述。但是，尽管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可能是一个净损失，但它至少让我更多地思考独立和conventional-mindedness之间的区别，否则我可能不会这样做。 ↩

[3] 成长型初创企业independent-mindedness的减少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但可能有解决方案。创始人可以通过有意识地只雇佣有独立思想的人来推迟问题的解决。当然，这也有一个附带的好处，那就是他们有更好的想法。另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是制定政策，以某种方式破坏因循守旧的力量，就像控制棒减缓连锁反应一样，这样传统思想就不会那么危险了。洛克希德臭鼬工厂的物理隔离可能有这方面的附带好处。最近的例子表明，像Slack这样的员工论坛可能不是一件绝对好的事情。最激进的解决方案是在不发展公司的情况下增加收入。你认为与程序员相比，雇佣初级公关人员会很便宜，但这对你公司的平均independent-mindedness水平会有什么影响？（员工相对于教师的增长似乎对大学也有类似的影响。）也许关于外包不是你的“核心竞争力”的工作的规则应该被一个关于外包会破坏你的员工文化的人所做的工作的规则所补充。一些投资公司似乎已经能够在不增加员工数量的情况下增加收入。自动化加上“技术堆栈”的日益清晰表明，有一天这对产品公司来说可能是可能的。 ↩

[4] 每个领域都有知识时尚，但它们的影响各不相同。例如，政治往往很无聊的原因之一是它非常受制于他们。对政治有意见的门槛比对集合论有意见的门槛低得多。因此，尽管政治中有一些想法，但在实践中，它们往往会被知识时尚的浪潮淹没。 ↩

[5] 思想传统的人经常被他们观点的力量所愚弄，相信他们是独立的。但是坚定的信念不是independent-mindedness的标志。恰恰相反。 ↩

[6] 对真理的忠诚并不意味着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不会不诚实，但他不会被迷惑。这有点像绅士的定义，即从不无意中粗鲁的人。 ↩

[7] 你会在政治极端分子中看到这一点。他们认为自己是不墨守成规的人，但实际上他们是利基墨守成规的人。他们的观点可能与普通人不同，但他们通常比普通人更受同龄人观点的影响。 ↩

[8] 如果我们拓宽对真理的挑剔概念，使其排除严格意义上的迎合、虚假和浮夸，我们的independent-mindedness模式可以进一步扩展到艺术中。 ↩

[9] 然而，这种相关性远非完美。哥德尔和狄拉克在幽默方面似乎并不很强。但是一个既“神经典型”又没有幽默的人很可能是传统的。 ↩

[10] 例外：八卦几乎每个人都对八卦感到好奇。感谢特雷弗·布莱克威尔、保罗·布赫海特、帕特里克·科里森、杰西卡·利文斯顿、罗伯特·莫里斯、哈吉·塔格和彼得·泰尔阅读本文草稿。培养好奇心最重要的积极步骤可能是寻找吸引它的话题。很少有成年人对一切都同样好奇，似乎你不能选择你感兴趣的话题。所以由你来找到他们。或者发明它们，如果有必要的话。增加好奇心的另一种方法是通过调查你感兴趣的事情来放纵它。好奇心在这方面与大多数其他胃口不同：放纵它往往会增加而不是满足它。问题会导致更多的问题。好奇心似乎比对真理的挑剔或拒绝被告知该怎么想更个人化。如果人们有后两者，他们通常是相当普遍的，而不同的人可能对非常不同的事情感到好奇。所以也许好奇心是这里的指南针。也许，如果你的目标是发现新想法，你的座右铭不应该是“做你喜欢的事”，而应该是“做你好奇的事” ↩